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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扮猪

[原创]乾坤(中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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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9 08: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暑假当中,海仪师傅有时会带着我们徒弟三个到附近少人的地方练习一下跆拳道。在一次课堂上,海仪总结的一句话让我觉得很深刻:跆拳道里修炼的拳脚技术就象是在磨利一把剑,越往下练剑锋越利,可以伤人甚至可以杀人;而跆拳道中末尾的道字所含的哲理广而深,深究之,你将从中得到修养和内涵,而道字正是利剑的剑鞘。它会让你胜而不娇,败而不馁,不狂不燥,不卑不亢。

听完海仪说完后,我第一次觉得我的选择很有意义,它不单止侧重于武术,更强调武德。

道理和感受我都不缺乏,我缺乏的是方向,一个可以让我发挥自我的方向。我觉得自己像一艘在海洋里盲目航行的舰艇,幸好有老黄,他是我的雷达。

假期的日子总似箭,在开学前我没有期望再休息多一个星期的这种想法,因为我知道这会让人失去斗志,而失去斗志比断了双手双脚更可怕,只是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我偶尔也会迷惘,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活呢?老黄告诉我,那没什么,年轻人都会有这样的烦恼。他跟我说:“你需要的是一个方向,一个目标,然后自己去走自己的路。”

我说:“你说的让我觉得很有道理,可我还是不能明白具体要怎么做。”

老黄脸带微笑,轻轻地抚摸我的头,他的笑,仿佛要缓和我的忧愁。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跟老黄坐在一棵大大的榕树下。我抬头看着巨伞一般的树荫出神,眼内焦点附近逐渐出现了五彩的光晕,他接着说道:“高仁,你好象真的要长大了,很好,很好,这样吧,你先回答我一些问题,好吗?”

我:“我在听,你问吧。”

“假设你是一只身处在迷宫里的小猴子,如果你要在最快的速度走出迷宫,在可以作记号用的画笔和爆破用的炸弹两件物品之中,你会选择哪样?”

“画笔。”

“为什么不带炸弹?”老黄问。

“我喜欢用较安静的方法。”

“说来听听。”

“其实你明明是知道的,我拿画笔边走边留下记号,我就能知道哪些是走过的路,哪些路没走过,循着记号,就可以很快找到出口了。我认为这是最快的方法。”

老黄满意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爆破只会为自己带来麻烦,带上炸弹,就等于带上了鼓噪,激愤;而画笔,则可以记下你所走过的路,为你谋出新的道路,让你走向成功。”

我仿佛从老黄的话中领会到一些什么了:“通过学习别人的经验,自己去开拓一条新路,多了解外面的世界,多学东西,寻求方法,出路就在前面,是这样的意思吗?”

“呵呵,你果然有小猴子那么聪明。不过只靠这些还不够,你还要有恒心和信心。”

“我知道你曾经也是一只小猴子。”我眨着眼睛看老黄。

“嗯,哈哈,没错。”老黄突然收敛起笑容,接着说:“其实小时侯,我因为性格比较内向,一直被一种自卑的情绪包围着,做事没有信心,害羞,不信任任何人,不开朗,什么都做不好,觉得自己很没用;而且当时的我很迷茫也很敏感,常常很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常常为了一些小事而耿耿于怀。”

对于他的话题突然转变,我不知所措,他接着说:“不过后来,我遇到一个人,他改变了我。”

“那个人是女的吗?”我试探着问。

“他是男的。”老黄说。

“哦……哈哈。”我的视线跟老黄对上了,看着他严肃的神情,我忍不住笑。

“其实谁没有自卑,自卑可以克服,自卑本身没有什么可怕。”老黄顿了顿:“这些就是他对我说的。”

老黄好象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记得有一次,一个我平时对他不错的朋友,在我喜欢的女孩面前,做了一个令我非常难堪的恶作剧。”

“怎么了?”我问。

“因为当时年纪小,所以穿的是那种橡皮筋做裤头的裤子,没有皮带,他竟然在我喜欢的女孩面前,把我的裤子扒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我……呵呵,对不起,我明白你当时有多痛苦。”

“哈哈,没错,当时的我羞愧多于愤怒,马上穿上裤子跑开了,有想过去死。”

“噢,真的吗?”我尽量抑制自己的笑。

“真的,当时我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偷偷地哭,心想我平时对那个朋友这么好,他竟然这样戏弄我,真是太伤我心了,我对他很失望,对所有人都突然失去了信心。然后,“他”出现了。”

老黄:“他边摸着我的头边告诉我:‘你把世界想得太美好了,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有很多阴暗面存在,但你得接受,因为现实是那样。不过,你最好保持自我,不要受那些不好的东西影响,甚至可以用你好的东西去影响别人。例如予人为善是好的,但也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因为你不可能要求人人都对你象你对他那样好,这些不必强求,但你要逐渐学会分清好人与坏人。记住严己宽人这四个字,好孩子。’抛下这四个字后,他就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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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9 08: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到底是谁呢?你还没告诉我。”我知道我正在用很期待的表情看着老黄。

“他?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老和尚,从外貌看出来的。”

“和尚?是否长得很慈祥,白眉白胡子,脸色很红润?”我想起了弘善。

老黄:“是很慈祥,而且很胖,有个大肚腩,但脸色不是很红润,看起来应该年纪很大了。怎么?你也见过他?”

“哦,不是,应该没有见过。”我心想总觉得老黄见过的和尚和弘善是有联系的,起码他们是同一类人,只是感觉而已。

老黄突发感慨:“不过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复杂到坏人不知道自己是坏人,好人不知道自己是好人。”

“你的说法本身听起来就很复杂了。”我抗议道。

“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道理是要听的人去体会的。”

“哦,有道理。”

“老黄,你为什么会当老师呢?”我突然想到就问。

老黄的眼神仿佛在记忆中收拾碎片,顷刻他用简洁而有力的措辞回答了我的问题。“因为我不喜欢我的家人,他们不喜欢我做老师。”

听到这个答案,心里不禁震撼了一下,虽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理由,然而他对学生的坦诚,更让我觉得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他会说下去。

“我小时候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对父母言听计从。我父母一直想让我多学些艺术之类的知识,因此他们在我刚懂事的时候,就让我接受艺术的熏陶,学画画,学书法,这些安排填满了我的休息时间。他们让我学我就学,他们甚至没有问过我真正的兴趣。如果当时我说出真正的兴趣是踢球而不是艺术,一定会边挨打边被骂没出息。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自己跟其他的小孩子不同,有点羡慕他们。”老黄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在读书的时候,作为一个孩子的父母,他们急盼儿子成材,经常表达出对儿子成为一个商人或者医生的巨大期望。那时的我倍受压力,觉得自己很不幸,活像一个木偶,命运受支配。表面上什么都不缺,其实活得很不愉快。我知道他们的用心良苦,却感叹他们从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后来,我开始作出反抗,我知道,路是要自己去选择才不会后悔。即使我知道坚持自己的路会遇到很多阻挠,但我仍是很伤心。我的父母说我变得不懂事了,说我继续这样下去将会变得一无是处。我反驳说我要掌握自己的将来,不想在控制之下生活,请他们不要只单方面地灌输他们认为对的意识给我,却从不听取我的意见,全盘否定了我的不同意见,沟通不是这样的。听到我这样说的时候,他们总是很愤怒地说我不虚心听他们的意见,没有度量,自以为是,这样将处处碰壁。其实,我当时已经有一定的分析能力,能判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自己的主见,可能是我的想法跟他们相差万里,他们总认为自己一定是对的,他们接受不了。到后来,我也忍受不了,经常和他们吵架,我的坚持,再次被他们认定为不虚心,没出息;而他们对我的不理解,真的伤透我的心,让我感到选择活在自己掌握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经常会争吵得面红耳热,会被骂,受委屈,然而父母那从小到大的不放心和不信任,对我的心灵造成了恒久的压力,多年后,我才摆脱了那份不自在。”

“你知道吗?以前有人说成功是逼出来的,这句话害了不少孩子。其实每个小孩都有与众不同的特长,彼此之间没有比较的需要,如果想方设法逼孩子在他没有兴趣的领域成功,为什么不花心思去发掘孩子真正的兴趣呢?当兴趣和孩子联在一起,其实很容易就能获得成功。我父母从小到大对我一直用教训的语气,其实若换作是支持鼓励和信任,相信会更容易接受。怎样,你能理解我的童年吗?”

我听了老黄的话,心中有很多感慨,却说不上一个字,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仿佛从成长回忆中恢复过来,“不过我却要感谢我的父母,正是他们的压力,让我很投入地去做一个老师,从他们身上、从我的感受,让我更容易找到与学生沟通的方法,我很想通过我的鼓励和指导,帮助他们走出各自不同的理想之路。”

我说不出话,只是很认真地看着老黄,想再次看清楚我这位老师的容貌,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而且像他这样善良和真诚的人已经很少了,我很想紧紧地抱他一下。

老黄向我说了一大堆心里话之后,我的心扉很容易便被他打开了。他说:“我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曾经喜欢当时班上的一个女孩。你呢?有喜欢谁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面都红了起来:“哇,老师也会问这些问题?”

老黄:“老师也是人啊,喜欢别人是一很美好的情感,会喜欢别人是人之常情啊,我们为什么要隐瞒,要压抑呢?这不是健康的做法。”

我:“老师,但我喜欢的人我是不能跟她在一起的。”

老黄慢慢地把头转过来,用一种询问地表情看我:“为什么呢?”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停顿了一会才说:“因为,选了她会失去朋友,选了朋友就不能选她。”这个问题已经在我心中出现过很多次了,今天终于能对别人说出,如释重负。

老黄瞪大了眼睛,直到等我说完,他脸上又瞬间展现了笑容,仿佛已经想到对策:“阿仁啊,什么事都会有解决的方法的,不用太担心,当天平两边的重物相等时,便平衡了。”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你可能暂时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要你动脑筋,以后你就会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在原始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物质交换促进了人类的发展;而另一方面,人与人之间心灵的交换也会促进感情的升华。

就因为有老黄这样的老师,我才会对校园有了憧憬。另外在开学之后,我和海仪一起经历了一件事。

记得有天傍晚,海仪跟我在树林的石椅上闲聊,丝毫没有觉察天已逐渐黑透。突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声音不大,但我们都听到了,有点惊骇,于是一起沉默,想再听一次那奇怪的声音,从而判断那是由什么发出来的。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人的叫声。

当再次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它已经很微弱,接近悲鸣。

我承认当时我的内心是有一点害怕,只要海仪说一句要走,我就马上跟她一齐跑,可她却拉着忐忑的我往树林里走。

我们步步为营,周围偏偏一片死寂,并夹杂着阵阵的悲鸣,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心里正揣摩着要是有什么不妥的话,应该跟海仪往哪跑的时候,海仪突然轻叫一声:“你看那里!”我顺着她手指方向一看,发现在一棵树下,有一团格外白色的东西,边颤动着,边发出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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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9 08: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把焦距调好,在黑暗中,那团白色逐渐在眼里清晰起来,是一只白色的大鸟,正抖动着翅膀。

海仪拉着我快步跑向那只大鸟,它全身雪白,翅膀边缘有黑毛,头顶有一撮红毛,嘴长而坚硬,末端尖锐,边缘非常锋利。它发出悲鸣是因为它受伤了,有只脚在流血,染红了腿部的白毛。

海仪蹲下来,痛心地轻抚着大鸟受伤的腿:“白鹤呀白鹤,你怎么受伤了?一定很疼吧?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呢?”

白鹤仿佛听得懂海仪的话,摇头晃脑地发出两声悲鸣。

我轻轻地抚摸着白鹤的背部,它背部的温度使我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它受伤了,该怎么治呢?”海仪问我。

我拨开白鹤伤口的毛,籍着月光,发现殷红的伤口里面,藏着一颗小铁弹丸,它应该是被人用气枪打伤的,我的心一沉,很能感受到它的痛苦。

“我先把它抱回宿舍,你帮我到实验室去取一把镊子和酒精灯,绷带和消毒药水不用了,我宿舍有。”

海仪自言自语地将镊子和酒精灯在口中重复了一次。

“我在宿舍等你。”说完我抱起白鹤就往宿舍走去了。”

“好。”海仪也去取她应该去取的东西了。

我觉得白鹤很信任我,他在我怀内是完 全放松的,合上眼睛,喘着气,不叫了。

我把它安全地送回宿舍房间,房间里没有人,科和小关去了吃饭没回来。我把它轻轻地放在一张空置的床上,找来一个面盆,垫起了它受伤的脚。

我用左手把它受伤的脚拎起,右手把消毒药水慢慢倒在它的伤口上,清洗血污。白鹤眯合着眼,发热的身躯轻微颤抖,我知道它在忍着痛楚,但它还是没有发出一声。

我把毛巾放进盛了消毒药水的盆里,然后用毛巾在伤口的附近柔柔地点拭,直到海仪来了,伤口已止了血。

我叫她把镊子用酒精灯消毒好,然后递给我。

白鹤知道我要帮它取出铁弹丸,闭上了眼睛;我用一只手把白鹤的伤脚固定好,拨开伤口附近的毛,另一只手用镊子钳住铁弹丸,用力夹紧。我耳边感觉得到海仪呼出的气,还带着一股清甜的香味,我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幸好海仪没发觉。

我的注意力很快便回到了白鹤的伤口上,当我确定已把铁弹丸用镊子钳紧的时候,利索地一下就它取出来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为白鹤包扎好伤口,海仪抚摸着白鹤的背部,看着我在处理善后的工作。当我清理好后,回到床边,趴在海仪的身旁,看着白鹤。

白鹤已经很累了,闭上眼睛,用头轻轻地撞我的手,它在感谢我,海仪也对着我微笑,那一刻,温馨得仿佛就像一家三口一样。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科跟小关都回来了,他们惊奇地看着我们。我跟海仪转过头默契地同时竖起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别把白鹤吵醒。

海仪离开了之后,看着白鹤像人一样躺在床上沉沉睡着,我向小关和科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最后我们三个约定,保守秘密,尽量不让其他人知道白鹤在我们房间里,以保证白鹤能够安静地养伤。

第二天,我们起床的时候,已经见到白鹤精神奕奕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们三个围了上去,它站着也挺高的,到我们的胸部那么高,兴奋地拍打着翅膀,跟昨晚受伤的时候大大不同。

小关想喂白鹤面包,可是它好象对面食之类没有什么兴趣,对白鹤的生活习惯从来没有了解,我们也不知道它要吃什么。

上课课余时间,我跑到图书馆查了一些关于白鹤的书籍,发现白鹤喜欢在水源附近及绿洲生活,它们最喜欢吃泥鳅。

中午下课后,我拉着海仪到学校外面的市场,买了十来条泥鳅,返回宿舍房间。

回到宿舍,一打开门,白鹤就已经单腿独立,拍着翅膀欢迎我们;小关和科竟然不在。

海仪逗白鹤玩的时候,我已经把几条泥鳅放进桶里,摆到白鹤的跟前。它雀跃地跳了跳,然后迅速地把头往前面一伸,长又尖的嘴巴便把一条泥鳅叼在嘴里了。

海仪半跪在地上,边看着它吃午餐,边抚摸它雪白的羽毛。我也蹲了下来,看着海仪可爱而专注的表情,我心里一阵温暖,竟忍不住口,轻轻地把“我爱你”三个字吐了出来,说完之后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我想海仪是听到了,因为我看到她的脸微红起来,她慢慢地把眼光放在我脸上,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看不出她的表情是想笑还是害羞,我自己也觉得很别扭,但我的反应还是挺快的,嘴巴更快:“喔,你是说刚刚那句‘我爱你’是吧?那是它的名字,(我手指了指白鹤),我们三个昨晚帮它起的。”当我觉得不自然的时候,就会用动作来抒发我的不自在。

“哦,原来是这样……”海仪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白鹤吃泥鳅。

“我爱你。”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当时我还在脑海里思索刚刚的谎言有没有漏洞的时候,听到她的话,心里打了个突,抬起头看她,她才把视线从白鹤身上转到我的脸上,然后对我坏笑了一下,我也笑了。

“好,很好,我爱你这个名字很好。”她意味深重地笑对我说。

我耸了耸肩,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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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9 08: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在沉默中渡过,我偷偷地瞟了她一眼,刚巧和她的视线碰个正着,我俩又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静寂的空气中酝酿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晚上,小关在冲凉房里,我跟科说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他听完后象个老头般地点头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似的。

科:“小朋友好象患得患失似的,还有什么烦恼吗?”

我:“我的烦恼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我往冲凉房指了指。

科:“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兄弟,但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兄弟更加应该爽快坦率。”

我:“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

科:“也许吧,呵呵。”他拍了拍我肩膀。

这时冲凉房的门打开了,小关手拿着换下的衣服出来,欢愉地叫了声:“好舒服。”

我和科看着他的傻样子,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小关让人看起来就是感觉这么简单,可是,他远远不是表面这么肤浅。

第二天在饭堂,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海仪突然问了个很突兀的问题:“你们三个人为什么给白鹤起了‘我爱你’这样奇怪的名字呢?”

我和科顿时面面相觑,无奈于小关对这事一无所知,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首先发言的竟然是小关,他解释说当晚我们就为白鹤起个什么样的名字而一直讨论,不果,睡觉。后来他听到我说梦话,细听之下,竟然是“我爱你”;最后,三人起床后一致通过这个名字。

我和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三个什么时候讨论过起名字的事。

海仪:“原来‘我爱你’是在这样来的,那么高仁在梦里到底是跟谁说话呢?”

小关用肩膀推了推我,对海仪说:“这个你得亲自问他了。”

我装作没听见,往嘴里送满一口饭,含糊不清地问他们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猜小关昨晚在冲凉房里应该听到我跟科说的话了。

及后,我找了个时间问小关,关于这次的事情,他告诉我,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也知道得比较早。当他察觉到我为了他和海仪而左右为难噶时候,被我感动,觉得我在乎他的感受。

最后,他对我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我选择了你,海仪也选择了你,所以,你没有什么好烦恼的,再多的也不需要说了,请我吃个雪糕吧。”

我当时很受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用力地点头。我不知道海仪是不是真的选择了我,但我能够拥有小关的真情已经很幸福了。

我想起老黄说过的话:“当天平两边的重物相等时,就平衡了。”

当你对一个人真心付出,同时也能换来他同样的对待。

“我爱你”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我跟海仪决定把它放飞,让它回到它原来的地方,就在今晚。科跟小关说不太习惯这种分离的场合,就不去了,于是只有海仪跟我一起。

“我爱你”在我怀中一动不动地躺着,可能它也知道将要跟我们分开了,带点不舍的眼神;海仪则更不舍了,边走边抚摸着它温热的身躯。

我们来到了树林,周围没有一点光,“我爱你”却格外的白。我慢慢地俯身把它放落地面,它拍了拍翅膀用那幽怨的眼神看着我们。我牵着海仪的手,跟她一起拥抱了“我爱你”一下。

“再见了,好朋友。”海仪说道。

“再见了。”我也说道。

白鹤在我们的注视下,缓缓振动着双翼,只见一团白雪在黑暗中慢慢升腾,停在我们头顶上空,盘旋着,发出几下清亮的呼啸,接着,便用力振翅,飞出了我俩的视线。

我跟海仪一齐走回宿舍,两人都一声不吭,是白鹤带走了我们的话语。

后来有一天,海仪拉着我的手,跑到树林里,在一棵最大的榕树面前停了下来。她告诉我,这棵大树上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属于她的秘密。当我问她是什么秘密的时候,她低头一笑,格外明媚,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花。我没有再问下去,她接着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了这个秘密,要一直把这个秘密记在心里,我点头答应,随即看见她满意地微笑。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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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1 18: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完结章 烙印

天上飘着朵朵紫色的云彩,太阳散发着不刺眼的光芒,从这里看,云和太阳都比平时看的要近;我发现自己闻到了一阵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很清新,我再次确定从来没有闻到过。

前方高远处传来阵阵清脆的颂经之声,真好听啊,我感觉这歌声似的声音很熟悉,可我听不懂经文的意思。拾级而上,地是一块块青石板铺成,路两旁用竹筑起篱笆,篱笆后面是一大片一大片不知名的小树。

紫红色的树干,翡翠般的细长叶子,果实是鲜红色的圆珠,不象葡萄一串一串的,每棵小树只有那么几颗果实,最多七颗,仔细一看,竟是透明的。

泥土和植物的气味,还有那莫名的香味,混在一起,仿佛一股浑然天成的味道。

踏过百级石阶,一块方形巨大平台卷入眼廉,前面是一硕大的青铜圆顶香炉,缕缕青烟从炉口飘然而出,香炉后面不远是一座庙宇。从平台上往四周望去,青青绿绿的山峦与蓝天接壤,连绵起伏,白云渺渺,站在平台上,仿佛置身空中楼阁。

循着颂经之声,我走向庙宇。庙宇不算宏伟,红檐绿瓦,瓦顶一颗大大朱红色的圆球,应该是起辟邪和避雷作用。入口是两扇红漆木门,青铜拉环因为日子久远,握手的位置光滑得发亮。

门顶横匾写着三个金漆大字:“缘来寺”。

大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推开门,飘来阵阵檀香,探头进去,刚好看到一尊大佛像,半眯着明察抽毫的双眼,拈花而笑,坐立在殿堂的最里面正中。

在佛像前,神案两旁,分别站着两个身穿黄色僧衣的和尚一高一矮。赫然发现站左边的那个和尚,面色红润,神态慈祥,不是弘善是谁?再仔细一看,右手边那个和尚特别矮,是个侏儒,这才显得弘善高,这一看不要紧,可比刚刚更吃惊了,那个侏儒和尚就是当时说三年后会回来找我的佛灭,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是,佛灭的面上没有露出那恐怖的笑容,木无表情地凝视着殿堂中央的另外两人。

殿堂中央,一人背对着我,跪在蒲团上。另一个人正对着门口,站在跪着那人的旁边。他也是一个和尚,面如白玉,神态慈祥,身材高大,肥肥胖胖,但年纪感觉要比弘善跟佛灭都大。这个胖和尚手正拿着剃刀,帮跪在蒲团上的那人剃度。说起来,跪着的那人,背影有点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看着胖和尚一刀一刀地削下去,头发一撮一撮地落下,一、二、三、四……不知道为何,仿佛有一股牵引力,使我忍不住走入殿堂,一步一步接近胖和尚。

殿堂里的人,竟然没有人去注意我,我觉得他们是看不见我,于是我更加大胆地走到胖和尚身后。现在,最让我吃惊的是跪着的那人,只见他闭合着双眼,安静地接受剃度,那个竟然是我自己。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要剃度?我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千百个疑问在我脑里翻腾,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我是谁?

突然,我留意到胖和尚左手手腕位置有一小块红印,殷红如血。突然,胖和尚“哎呀”了一声,我顺势看过去,见到跪着的我头顶被胖和尚失手划破,鲜血直流,流到面上、身上都是;竟然还跪在那里,闭着眼睛,仿佛破的不是他的头,流的不是他的血,一切置身度外。

看到这情景,我急了,走过去拉胖和尚,想叫他帮跪着的“我”止血。刚一动,便感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晕了过去……

在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到,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沉重,尝试运气去聚集力量,灌注全身,还来不及爆发的时候,意识已逐渐清醒。

我慢慢睁开眼睛,太阳从窗外婆娑的绿树间缝中穿透进来,让面上感到阵阵温暖。躺在宿舍的床上,四肢酸软无力,我正不断地咀嚼刚刚梦里的一切蛛丝马迹。发生在那神秘庙宇里的事情,是多么真实啊,只是一个梦境吗?不敢相信。

弘善、佛灭两个人我几乎忘掉了,现在又从脑海中鲜活起来;那个和尚是谁?我记得他手腕上鲜红的印记;还有“我”,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呢?为什么要剃度?一时之间,我脑海里充满了疑问。到底接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未知的东西,让我心里起了一点恐惧之心。

今天第二次碰到老黄的时候,我向他证实了一件事;第一次他从我身边走过打招呼的时候,忘了问他。

我:“老黄,我有件事想问你,你以前遇到的那个胖和尚手腕处是不是有个红色的印记?”

“对,没错。”老黄皱起眉头,在努力思索。“是在左手手腕,鲜红色的。喂,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他?”

梦里的胖和尚果然就是老黄遇到的老和尚,我猜测他应该是佛灭跟弘善的师父。老黄这么问我,三言两语是没有办法让他明白的,于是,我把事情的本末都告诉他了。

老黄听完后说:“你的这些是奇遇,不过这里面存在着很危险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我也觉得,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不过,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有些害怕。”

老黄笑了笑,用他那双带点血丝的眼睛看着我说:“孩子,不用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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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1 18: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午4点45分,我已坐在树林的椅子上等海仪,我约了她5点。

即使还有十五分钟才到约定的时间,但我不急,轻轻地哼着歌曲。我知道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但我们都没有说出口,这是我跟她之间的默契;我和她都等了一段时间,才能抛开了顾虑,才敢真正地面对自己真实的感情;这是认识她以来,我第一次以这样安然的心情去等待她。

还没到5点,我就看见她,白衣红裙,再带上一张笑脸,由远而近;我听到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脸有点发热,喉咙干涩;不能这样啊,放松点,我对自己说。

海仪走到我面前说:“你那么早干吗?”我看着她的脸,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只是感觉到她的语速有点不自然,比以前慢了。

我傻笑了一下,说:“我……从来不迟到。”我发现自己的语速也比以前慢了,这是为什么呀!

海仪马上调侃道:“是啊,你还从来不说谎呢!”

……”我顿时语塞,只好笑了笑。

海仪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们都默不作声,两双眼睛远眺前方,却在心里猜测对方在想什么,一种怪异的气氛包围着我俩。良久,我终于首先找到了话题,然后我们又象以前一样叽叽呱呱地聊个不停。

天越来越黑了,话题也换了不少,我俩终于都停止下来,两双眼睛再次望着远方;于是,感觉在笑声过后开始沉淀。

我们或许都在等,但已经不是等下一个话题的出现,因为语言这时候已经解决不了问题;我俩是等一些事情发生,却又害怕事情发生的倡导者是自己,至少我当时的感觉是这样。经过一轮沉默中的挣扎,我下了个决定,毕竟是男生,受到几千年来社会传统思想规条的影响,不得不主动。

我此时只有一个冲动,就是牵她的手。我觉得牵手是两个人交换感情的一种暗示,当彼此手心的两条感情线交叠在一起,彼此的生命也有了交点,爱情在我这微不足道的凡人心中是如此神圣。当我的脑袋还在思量如何把行动进行得自然一点之际,我的右手已经慢慢地伸向海仪的左手了。看来我四肢的运作要比脑袋快,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海仪的左手手心朝上,慵懒地躺在大腿上。我垂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两指交替触碰椅子,仿佛两条腿一样向海仪左手的方向慢慢度过去。它逐渐走过了椅子,走到了海仪的大腿上,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她转过头,准备张开嘴发问前,我的右手已成功地扣住了她的左手,真是一次让旁观者冒冷汗的惊险之旅啊。她没有躲避的意思,用似笑非笑的双眼看着我问道:“你干什么呀?”

虽然我的脸已经烫得不行了,但我还是硬着头皮一笑置之,当没事发生。我感觉到她手上的高温,我的也不弱,手心不停地冒汗。我想到了一句话来形容我自己:“我表面上是个脸皮比砧板还要厚的无赖,骨子里却还是个清涩的少年。”

沉默没有停止的意思,但事物的内心永远不似外表般平静。牵过手,进行过我心底里爱情那神圣的礼节,把彼此珍贵的爱情交到对方心里,我感觉跟海仪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很多倍;没有语言,只有心跳,那种感觉仿如隔世。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已经完成了爱情最神圣的任务了,就象个满足的天使,沐浴在幸福之河当中;海仪那个发自内心的满足的神情,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不。

我们的手已经握到天空全黑,可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我心里一动,刻意地把手松开一点,海仪敏锐地感觉到我手上的松懈,但并不知道我是故意的,马上再握紧了一点,仿佛提醒我别松开,于是我的右手握得更紧了。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动作,我却感到十分幸福,因为我知道,这段感情不只我一个人在乎。是的,有些时候,两个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已能从动作上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内心。那种默契,超越了一切语言。

晚上10点前,我把海仪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在昏黄的路灯下,我们相对而立,四手相交;此时,我才正正式式把焦点放在海仪水灵的双眼里,我发现她眼里仿佛藏着很多说话,可她只笑不语。我在她眼里还看到了其他东西,那就是我,想必,她也一定可以发现,我眼里只有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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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1 18: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轻轻道别,浅浅一笑,转身后,我被甜蜜的回忆重重包围,她呢?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发现今晚的空气特别爽朗,天上闪闪的繁星就象一篇动人的乐章,为脑海里今晚那零碎而幸福的片段伴奏,我很想向全世界宣布,我终于找到了我想找的那个人了!突发奇想,我用石头在路边的大树干上刻上了一个圆圈,在里面划了“仁”字和“仪”字。我没有划心形,因为我觉得圆形代表团聚和完满。

我并没有把今晚的事告诉科和小关,因为我觉得这是我跟海仪之间的事,我要尊重她,未得她同意,我不想轻易告诉别人。

当他俩都熟睡的时候,我躺在床上,静静看着满天星斗出神,心里只有“海仪”两个字。夜已深了,我还是没能够睡着,我合上眼睛,练起自在心法。一切的不平静,皆因心动,只有自在心法,才能抚平我那颗跳跃的心。

我分不清自己是否熟睡还是清醒,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很久没有露面的人——弘善老和尚,我们在一个凉亭中对坐。此凉亭位于深山中,倚山而立,周围葱葱郁郁,被无数大树环绕,云烟渺渺,轻闻鸟鸣,仿如置身仙境。

弘善一边提着茶壶往我面前的小茶杯注入碧绿清香的淡茶,一边对着我微笑,那是个能够包容世上万般事的笑容。

倒完茶,他便坐下来默默地注视着我,没有任何说话。我看到他眸子里的清澈,照理说,那么清澈的眸子只有小孩才有,长大了入世后,人难免被世俗烦琐之事萦绕,到他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还有如此清澈的眸子,实属罕有。

我呷了口茶,心想跟他很久没见了,但他给我的那种亲切感是多少年都不会忘记的。

“喜欢这里?”我以为会一直沉默下去,没想到他先开口了。

“呵呵,这里很好啊,你上次为什么走得那么快啊?我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啊!你为什么要送我自在心法呢?”我真的有太多的不明白要问弘善,所以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

弘善微微一笑,注视着我,却没有回答我所提出的疑问。

“自在。。。。。因缘。。。。。。烙印。。。。。。小心。”他仿佛害怕我听不清楚,所以很慢地吐出这八个字。

我立时在心里琢磨这八个字,尤其是最后两个字,弘善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我到底要小心什么呢?

他继续说:“大慈大悲大智慧,无畏无惧心无愧,若遇人间断肠事,化作善心得善缘。”

我正想发问,抬头看着弘善清澈的眸子,只听他徐徐地说了句:“随我来。”我便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将我紧紧地吸引住,把我拉向他眼里的深渊。

在黑暗中,弘善拉着我的手,以一种无与伦比的速度急剧地向前飞驰,我双脚离地,不禁闭上眼睛,只觉两耳生风,身上也感到异常阴冷。相信只要弘善一脱手,我便会象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地面死于非命。

奔驰了好一段路途,弘善的速度缓慢下来,我也回到了地面,跟在他后面。张开眼睛,四周也一片漆黑,我听到周围有一些象猛兽般低沉的嗷叫声,还有牙齿的摩擦声,而且环境也非常潮湿,令人感觉局促不安。

“跟在我后面,不要害怕,别理他们,只要你当他们不存在,他们伤不了你。”弘善嘱咐我。

我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感觉到有很多手爪在我身上游走,想拉住我可又象毫无气力去拉住我,那些冰冷的爪子只是在我身上滑过而已。虽然只是这样,但我心里非常害怕,却只能装作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弘善叮嘱我不要理他们,否则会有杀身之祸。这段路比刚刚飞驰的路程要短好多,但我却感到十分难熬,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再飞驰多两倍的路程,也不愿意被这样摸着走。

我奇怪弘善为什么走到这里反而要慢慢行走,不过瞬间便明白过来了,如果在这里以刚才那样飞快的速度急奔的话,我身上可能已经被那些恐怖的爪子抓得千疮百孔了。

好不容易走过这条暗黑通道,重见光明,弘善放开了我的手。弘善对我说:“因为你有自在心法护身,走过地狱门的时候,只要不搭理那些看门兽的话,完全没有危险。”

我想起刚刚的情景,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

因为不适应光线,我便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突然,我听到后面“轰”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但极度宏厚,转头一看,只见后面是两扇朱红色的巨大木门,并已刚刚关上。看设计和外形已可知年代久远,门上没有门环,门环应该在外面,所以我们现在处于门内,究竟门内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这里是九空无界。”弘善仿佛听到我心里的疑问。

“九空无界?”我低声重复了这一个名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并不存在这么一个地方,九空无界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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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1 18: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正想放眼看看九空无界的全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向前推进。原来是真的,虽然我双脚并没有动,但我跟弘善的确是在向前移动,难道是整个地面都在动?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眼下全是水,九空无界里没有土地,就象是一个巨大的湖;而我和弘善只立于一支芦苇之上,区区一条芦苇竟可以承托我们两个人的重量,更奇怪的是它竟可以平稳地向前漂浮,当年达摩一苇渡江想必也是如此。

我在想芦苇为什么象装了导航器一样,会自动掌握方向前进,转念一想,或许是弘善用意念力控制它的解释更为贴切。

我这时才真真正正看到了九空无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这里很清净,可以听得到水流动的声音,芦苇轻轻滑过水面引动水流,微微荡漾的水纹很美;一些表面光滑的小石山规矩地伫立在水中,三三两两分布在这水世界的周围,山和水的相处不知道已历经多少年月,那是一种让彼此即使不发一言也能融合如此一副美丽风景的默契。

“你低头看看。”

我听到弘善这样说,便低头看看脚下的水面,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不过弘善叫我看,那就肯定有东西看;于是,我再仔细地往深一点的地方看,果然内有乾坤。那水深之处,仿如一块照世镜,把一副副人世间百态的画面现于眼前。有喜,有悲;有行善,有欺骗;有无私君子,也有奸诈小人;有被误解为坏人的好人,也有扮作好人的坏人;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也有太多太多的别离。我想起了海仪,很想能够永远陪伴在海仪身边,永远永远不要别离。不过,世界上又有多少东西可以永远?

我看了很久很久,几乎看尽人世百态,用眼、用心去经历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酸甜苦辣。看到其中某些人苦难的一生,不禁热泪盈眶,抽泣起来,我想不通,已经生活得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他们在世上继续受苦?为什么?!!为什么有些人一生与人为善,到头来却不得善终。假如佛祖真的存在,这又是什么样的慈悲?假如天真的有眼,为什么从来不睁开?

突然,一个旱天雷,把我从沉思中惊醒。九空无界也会有打雷啊?

“小朋友,人的旅程不只一生,这一生要经历的痛苦,不代表永恒的痛苦,一切尽在因果循环。你有慈悲之心,一定会愿意帮助他们的,是吗?”

弘善每每能够看透我的心,并把我带到新的境界。我抬起头,对着他的背影道:“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苦难的人。”我感觉自己的语气非常肯定。

看到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世事无常,我对人生有了很多不同以往的体会,对于世俗善恶,也通晓了不少。我骤然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无知的懵懂少年,虽然我不认同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但知道了那么多之后,我感觉有所背负,背负的是一种责任。

雷声过后不久,天便滴答滴答地下起雨来,这是怜悯的眼泪吗?天也会为世间的不平事流下眼泪?

“九空无界是存在于天地之外的一个地方,它是汇集古往今来所有智者精神力量的一个能量空间;九空无界受法力的保护,一般人是不能到达这里的,我也仅知道这些。”

我想,寻常人根本无法知道也无法想到会有这个地方,更不要说来到这里了。既然这里是由智者的精神力量汇聚而成,那么开辟这个地方的人不用说一定拥有更无上的智慧。

“那么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啊?”我问。

弘善没有回答,于是我便觉得答案应该快揭晓了。

思考间,我突然感觉身体随着水流逐渐下滑,低头一看,吓得差点惊呼出来。只见眼下芦苇上的我们正顺流下滑,而前面竟是一个巨大瀑布的顶端,而下面传来哇啦哇啦的水流巨响,若继续向前,我们将同时跌落这千尺深渊。水流越来越急,眼看就要从瀑布顶高高地跌落,而弘善竟无动于衷,从他背影散发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气势。受他感染,我也冷静下来,就在我们马上要掉下去的时候,我记起了自在心法。我腾空跳离了芦苇,用意念力让身体从瀑布顶稳稳下落,弘善也用同样的身法,同样的速度,背对着我从空中降落。

回头看看,瀑布真的很高啊,而且气势磅礴,我们过了几分钟才落到底,而落脚点刚好就是在刚才那芦苇之上。弘善从我们跌落来为止一直不发一言,甚至于刚才那么危险的景况,也没对我提醒一句,但我知道,那是一种对我的信任,一种绝对的信任。

瀑布底是一个大湖,大湖岸边站着一棵棵婀娜多姿的垂柳,这些垂柳在瀑布气流的引动下摇摆着肢躯;此地到处充满着水气,我面上爬满了冰凉的水珠,后面还传来哇啦哇啦的巨响。芦苇没有停止过向前,我们很快就靠岸了。

上了岸后,弘善在前我在后,继续向前面走。穿过了一片树林,我们到达一座山前,我抬头却看不见山有多高,山上的参天古树遮挡了我的视线,山脚下有块石碑,上面刻着“慈恩”两个红漆大字,山边有梯级可以上山,弘善走上石级,我随后跟上。

拾级而上,上到高处一拐弯位,发现前面有个分岔。一路是继续上山,另一路则是一铁索木板吊桥。举目远眺,只见吊桥的另一端通往高处云端,却无法看清到达那里。

弘善带着我走上吊桥,当越走越高,我明显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在下降,真可谓高处不胜寒。我倚着吊桥扶着铁索,往下望去,只见云烟缥缈,却什么都看不清,我深知现在所处的位置的确很高。

穿过云雾,终于到达吊桥另一端,前面有个牌坊,奇怪的是牌坊上面没有牌匾也没有刻字。

走过牌匾,身体顿觉回暖,前面没有云雾的阻挡,我看到一条伸往高处的青石板路。我抬头一看,视线越过弘善的背影,焦点落在天上,我看到一朵朵紫色的云在天上悠闲地飘荡,还有那不刺眼的阳光,这情景异常熟悉,但我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跟在弘善后面,继续向上走,只见路边两旁篱笆后面,长着一棵棵特别的小树,紫色

的树干,结着透明的果实。除了这些树,还有隐约传来的那种淡淡而奇特的香味。我终于记起来了,之前在梦中我到过这地方,这条是到往缘来寺的青石板路,只是现在听不到那颂经之声。

走到一半的时候,弘善停了下来,忽地纵身跳入右边的篱笆中。真奇怪,我们不是要去缘来寺的吗?怎么跳到篱笆里去了?难道人有三急?怪不得他那么敏捷,应该是忍了很久啦。

“你也进来吧。”我听到弘善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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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1 18: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哦。”可我不急啊,真的要进去吗?但没办法拒绝,无奈中,我也跳入篱笆里面去了。

我站在弘善的旁边,只见他注视着地面,神色凝重,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想什么。过了一会,他立定马步,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仰天大喝一声,那声势让我感到害怕,可是接下来的事让我感到更害怕。

当弘善喝声刚止,他嗖地弯下身去,竟然把双手插入泥土当中,直插至手肘位置。弘善蹲在地上,以双臂为轴心,身体先往左移三圈,再往右移三圈,然后停下凝神运气,仿佛要把全身的功力都聚集在双手上面,豆大的汗滴直从他头顶流向全身。突然,他身体一阵抖动,看他样子似极为痛苦;只见他一咬牙,挺身把双手从泥土中拔出来,拔出来的顷刻,我看到他双手拿了样事物。

弘善把双手拔出来后,便似全身力气透支,将要倒下,我立马把他扶住,让他慢慢坐下。弘善看来极为虚弱,面青唇白,双眼看着我,但眼里已不复之前的神采。我低头看了一看,这时才看得清楚他手上的是什么一样物件。那是一个四方的黑漆盒子,盒子上方有两个圆孔,弘善的双手插在上面,直至手腕位置,我惊讶地发现他手腕位及盒子的圆孔的边缘布满血珠。

“大师,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我急忙问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弘善手上的这些血水,我全身紧张起来,心里也很不安。

“先。。。先扶我到上。。。面再说。”弘善把头往缘来寺的方向转了转,这时他说话也极其乏力。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弘善,害怕把他的手弄痛。当我正要抱他离开的时候,他又说道:“摘七颗果子让我吞下。”我照做,把摘下的七颗透明果子逐颗放进他嘴里。接着我便抱着他跳出篱笆,往上面的缘来寺奔去,原来弘善一点都不重啊。

缘来寺跟我梦中的一样,只是此刻只有我跟弘善两人在殿上,我把弘善慢慢地放落蒲团坐下。可能那些果子有什么特殊的功效,我看到弘善的脸色已经有些好转了,心也踏实了一些。

他定睛看着我,然后低头嘟了一下嘴巴,说:“这是保管我师傅舍利子的盒子,内藏极为厉害的机关。”

“机关?”

“是的,是怕被我师兄盗去,所以才有机关。”听到弘善能连贯地说话,相信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你师兄是佛灭吧?”我脑中其实有很多问号,佛灭跟弘善是师兄弟,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梦中的那个胖和尚应该就是他们的师傅了,他已经圆寂了?这个盒子装的就是他的舍利子。

众多的疑问,在弘善接下来的说话中,一一被解开。

在214年前,有一大智大勇且极具慧根的人诞于世上,在他17岁的时候便觉有所感召,皈依佛门,法号:无为。无为大师学的是玄门正宗的佛学,由于本身极具智慧,且勤奋认真,年纪轻轻已法力无边,幸他心地善良,以慈悲为怀,到处济世救人,实乃苍生之福。

他平生只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弘法为人相当聪颖,极具才能,潜力无限,惟其生性偏激,易入魔道,所以无为大师一直对大弟子循循善诱,恐其稍有不慎便生祸端,着实可惜;二弟子弘善人如其名,宅心仁厚,予人为善,极具济世胸怀,其最大的本事,就是牺牲,可惜他资质不高,法力极为有限。

活了近200年,无为大师渐感年事已高,大限将至,惟其无边法力,将由谁来承继衣钵,继续用以济世救人?久经思量,膝下两弟子实在也非最佳人选,于是无为大师便决定于民间再寻有缘者做其弟子。

终于在无为大师有生之年,给他找到一位有缘人。有缘人姓黄名达开,对,就是我现在的老师老黄。老黄无论在各方面,都符合无为大师的要求,就在无为大师想把老黄纳为关门弟子之时,突然于九空无界得到启示,老黄并非最佳人选,真正的有缘人在无为大师生前无法出现,必须等到无为大师圆寂之后才会出现,而黄达开则是与此人有缘,连无为大师也差点搞错了。

于是,无为大师便决定在圆寂后把聚集毕生法力的舍利子交由两弟子保管,来日交给那有缘人,至于如何交给,冥冥中自有安排。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大弟子弘法原来一直包藏野心,早已堕入魔道,竟想等无为大师圆寂后,把舍利子据为己有。庆幸无为大师无意中通过“透心”,看清了弘法的用心,接着便废了他的佛学修为,以免为祸人间,并逐其出师门。

没想到弘法除了修炼佛法之外,更私下暗自修炼一套旁门左道的邪术,故此佛法修为虽然被废,但却更彻底地堕入魔道,真真正正成了一头魔。被逐之后,他对无为大师及师弟弘善怀恨在心,遂改名为佛灭,立意报仇。不过,他被无为大师废了佛法修为之后,也元气大伤,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突然生变,无为大师大感失望之余,也须想好对策,以防佛灭再来夺取舍利子,盗得惊世力量。于是,他设计了一个极为精密的机关盒子。圆寂后便嘱咐弘善把其舍利放入盒中。如若要把舍利再次取出,取舍利的人必先自断双手,并要牺牲自己大半的法力,才能取得舍利,别无他法,所以一般人即使能够自断双手,但没有法力也无法打开盒子;而盒子也被施加了法力,取得舍利之人本身也必定不能得到舍利,否则马上元神俱灭。无为法师果然是具有高超的智慧,他知道二弟子弘善为了保护舍利而牺牲自己一定义不容辞,而且他深信弘善心无私念,胸怀广阔,绝不会有异心。能够得到师傅绝对的信任,弘善心中实在百般感激。无为也算准此策足以让佛灭对舍利止步。

如此机关算尽,只为防魔王佛灭,佛灭知道此事,心更存怨恨,无奈也无法夺取舍利。随后,无法大师圆寂,留下弘善保管舍利,寻找有缘人。

听完弘善述说前因后果,我已知道了来龙去脉,但我却忍不住要问:“要是佛灭趁你要将舍利交给我的时候要来争夺,那无为大师之前精心的安排不是白费了吗?”

弘善微微一笑,那是个对其师无为的智慧绝对信赖的笑容。“我师傅心思缜密,顾虑周全,是不会把这细节漏掉的。”

“哦?”

“师傅对盒子施了法,当取舍利的人双手伸进盒子,法力马上生效,配合取舍利的人的意念,生出保护罩,保护其想保护的人,让想争夺舍利的人伤害不到,直至乾坤令开封。故此在一段时间之内,佛灭无法伤害你也无法得到舍利。什么是乾坤令?那是师傅对自身的舍利施放的法力最强封印;法力虽然集中在舍利中,可要是没有神秘的烙印,法力将永远封闭在舍利之内,也只有真正的有缘人,其身出现烙印,才能打开乾坤令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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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2-11 18: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到这里,我对无为大师周全的部署叹为观止。虽然他没有正式收我为弟子,但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师傅。

“不过。。。。。。”弘善原来还没说完。“当你得到舍利后,烙印出现,乾坤令被开封,得到法力之后,有一小段时间力量极为虚弱,若此时佛灭趁机来争夺你体内的惊世力量,那就神仙难救了。”

我微微一笑,道:“生死有命,我会倾尽全力保护无为大师的力量,绝对不让佛灭得到。”

“好,哈哈。”弘善不禁展露舒心一笑。“来,打开盒子。”

听到弘善这样说,我从蒲团上站起来,再蹲下,询问弘善:“怎么打开?”

“你拿着盒底,把盒子从我手上拔出来。”

“这样会不会让你的手很痛?”

“放心,我的手已经没有了,而且我封闭了手臂的穴道,不会太痛,你拔吧。”

我听完,便用双手拿着盒底,轻轻地拉了一下,却拉不动。

“用力拉吧,没事。”

听到弘善这样说,我只好用力一下,嗖的一声就把弘善的手从圆孔里拔了出来。

的确,弘善的手掌已经没了,被整齐地割掉,血也止了,可是看到那伤口,我的心又不安起来了。

“别害怕,我的任务几乎完成了,没了双手是预料之事,没事的,呵呵。”弘善强作轻松地说。

看到弘善如此,我也收起愁容,不忍他的好意白费。

“现在,你可以旋转盒子的上面,取出舍利子了。”

听完我照做,盒子原来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机关,里面装着的是弘善为守信约牺牲的双手,上面的机关破了之后才能开启下半部分,下半部分里面就装着无为大师的舍利子。我打开裹着舍利的金黄色绸缎,只见里面有黑白两颗小珠,白的那颗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白光;黑色的那颗咋看毫不起眼,当仔细看才发现其散发着一种黝黑的吸引力,比夜里最黑暗还要更黑,不带任何光泽。

“把他们吞了。”

“好。”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马上把舍利子吞下去,吞下后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是烙印还没出现的原因吧。

我把黄色绸缎分成两半,帮弘善包扎好伤口。

“时间到了,要回去了,坐下来吧。”听到弘善说,我便坐回到蒲团上。

“闭上眼睛。。。。”我按照弘善说的出做,突然没有了知觉,

待回过神来,弘善依旧坐在我对面,我们已离开九空无界了。

虽然在里面见到的或许都比普通人一生中见到的都要多,但在人世,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我现在有权觉得,“天上三日,人间千年。”所言非虚了。在九空无界里的经历,让我的心到现在还悸动不已。

“到过九空无界,你对人世间的事物会较别人有更深刻的体会,接下来的,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我听完他的说话后,默然低下了头,想不到,我竟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有如此意料不到的经历,心里有点兴奋却又有点担忧。

突然,刮起大风,抬头望见周围树木摇曳着身躯,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深山中本来就没有阳光,我身上也有了寒意。

我再看看坐在对面的弘善,已不知去向,正疑惑间,空中传来他轻柔的声音:“万般皆虚妄,心由自在法,身负乾坤令,宿命自主宰。”

我听完,立马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会不知道海仪心里想什么?”

“呵呵,那可得问你自己了。”风停了,树也静止了,只有弘善的余音仍旧在我耳际萦绕。

我闭上了双眼,陷入一片沉思当中。为什么我不知道海仪心里想什么,弘善会叫我问自己的呢?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并不在深山当中,而是在宿舍的床上躺着。刚刚的是梦境?在眼睛一闭一合之间,我完全不能分辨在深山和在床上的景况哪个才是真实;我现在的确是躺在床上,但刚才与弘善见面也不象是梦境,因为我口内还残留着清茗的香味。

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我已不去想了,我只在想,难道一直以来,我碰到海仪的手,也看不透她的心,跟我自己有关?

片刻间我便明白了,或许是我自己感觉到我跟她之间有一种非比寻常的关系,或者可以说是特别的缘分,她对于我来说是个特别的人,所以我潜意识里一直不想去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在爱情里面,如果对方做什么,想什么,你全都知道了,是没有意思的,为对方的心灵预留一片空间,才是长久相处的秘诀;爱情,是需要去猜度去感受、去爱去恨、去经历痛苦与甜蜜,才能互相长驻对方的心坎。

从九空无界出来后,我还领悟到:人其实不应该太依赖科学,有很多东西是都科学解释不了的,而人体的奥秘和潜能却是无穷无尽的。利用科学,却千万不要被科学的理论所局限。九空无界就是一个人类还不知道,但实际存在,却无法从现有的科学理论角度去解释的东西。

我本以为到过九空无界,便已经捉摸透人间许多,没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令我根本无法掌握、无从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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