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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焦距调好,在黑暗中,那团白色逐渐在眼里清晰起来,是一只白色的大鸟,正抖动着翅膀。 海仪拉着我快步跑向那只大鸟,它全身雪白,翅膀边缘有黑毛,头顶有一撮红毛,嘴长而坚硬,末端尖锐,边缘非常锋利。它发出悲鸣是因为它受伤了,有只脚在流血,染红了腿部的白毛。 海仪蹲下来,痛心地轻抚着大鸟受伤的腿:“白鹤呀白鹤,你怎么受伤了?一定很疼吧?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呢?” 白鹤仿佛听得懂海仪的话,摇头晃脑地发出两声悲鸣。 我轻轻地抚摸着白鹤的背部,它背部的温度使我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它受伤了,该怎么治呢?”海仪问我。 我拨开白鹤伤口的毛,籍着月光,发现殷红的伤口里面,藏着一颗小铁弹丸,它应该是被人用气枪打伤的,我的心一沉,很能感受到它的痛苦。 “我先把它抱回宿舍,你帮我到实验室去取一把镊子和酒精灯,绷带和消毒药水不用了,我宿舍有。” 海仪自言自语地将镊子和酒精灯在口中重复了一次。 “我在宿舍等你。”说完我抱起白鹤就往宿舍走去了。” “好。”海仪也去取她应该去取的东西了。 我觉得白鹤很信任我,他在我怀内是完 全放松的,合上眼睛,喘着气,不叫了。 我把它安全地送回宿舍房间,房间里没有人,科和小关去了吃饭没回来。我把它轻轻地放在一张空置的床上,找来一个面盆,垫起了它受伤的脚。 我用左手把它受伤的脚拎起,右手把消毒药水慢慢倒在它的伤口上,清洗血污。白鹤眯合着眼,发热的身躯轻微颤抖,我知道它在忍着痛楚,但它还是没有发出一声。 我把毛巾放进盛了消毒药水的盆里,然后用毛巾在伤口的附近柔柔地点拭,直到海仪来了,伤口已止了血。 我叫她把镊子用酒精灯消毒好,然后递给我。 白鹤知道我要帮它取出铁弹丸,闭上了眼睛;我用一只手把白鹤的伤脚固定好,拨开伤口附近的毛,另一只手用镊子钳住铁弹丸,用力夹紧。我耳边感觉得到海仪呼出的气,还带着一股清甜的香味,我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幸好海仪没发觉。 我的注意力很快便回到了白鹤的伤口上,当我确定已把铁弹丸用镊子钳紧的时候,利索地一下就它取出来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为白鹤包扎好伤口,海仪抚摸着白鹤的背部,看着我在处理善后的工作。当我清理好后,回到床边,趴在海仪的身旁,看着白鹤。 白鹤已经很累了,闭上眼睛,用头轻轻地撞我的手,它在感谢我,海仪也对着我微笑,那一刻,温馨得仿佛就像一家三口一样。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科跟小关都回来了,他们惊奇地看着我们。我跟海仪转过头默契地同时竖起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别把白鹤吵醒。 海仪离开了之后,看着白鹤像人一样躺在床上沉沉睡着,我向小关和科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最后我们三个约定,保守秘密,尽量不让其他人知道白鹤在我们房间里,以保证白鹤能够安静地养伤。 第二天,我们起床的时候,已经见到白鹤精神奕奕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们三个围了上去,它站着也挺高的,到我们的胸部那么高,兴奋地拍打着翅膀,跟昨晚受伤的时候大大不同。 小关想喂白鹤面包,可是它好象对面食之类没有什么兴趣,对白鹤的生活习惯从来没有了解,我们也不知道它要吃什么。 上课课余时间,我跑到图书馆查了一些关于白鹤的书籍,发现白鹤喜欢在水源附近及绿洲生活,它们最喜欢吃泥鳅。 中午下课后,我拉着海仪到学校外面的市场,买了十来条泥鳅,返回宿舍房间。 回到宿舍,一打开门,白鹤就已经单腿独立,拍着翅膀欢迎我们;小关和科竟然不在。 海仪逗白鹤玩的时候,我已经把几条泥鳅放进桶里,摆到白鹤的跟前。它雀跃地跳了跳,然后迅速地把头往前面一伸,长又尖的嘴巴便把一条泥鳅叼在嘴里了。 海仪半跪在地上,边看着它吃午餐,边抚摸它雪白的羽毛。我也蹲了下来,看着海仪可爱而专注的表情,我心里一阵温暖,竟忍不住口,轻轻地把“我爱你”三个字吐了出来,说完之后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我想海仪是听到了,因为我看到她的脸微红起来,她慢慢地把眼光放在我脸上,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看不出她的表情是想笑还是害羞,我自己也觉得很别扭,但我的反应还是挺快的,嘴巴更快:“喔,你是说刚刚那句‘我爱你’是吧?那是它的名字,(我手指了指白鹤),我们三个昨晚帮它起的。”当我觉得不自然的时候,就会用动作来抒发我的不自在。 “哦,原来是这样……”海仪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白鹤吃泥鳅。 “我爱你。”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当时我还在脑海里思索刚刚的谎言有没有漏洞的时候,听到她的话,心里打了个突,抬起头看她,她才把视线从白鹤身上转到我的脸上,然后对我坏笑了一下,我也笑了。 “好,很好,我爱你这个名字很好。”她意味深重地笑对我说。 我耸了耸肩,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