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青春故事

伊贺*心

　　木子和少方是在家乡的一个论坛认识的。少方是论坛的管理员，而木子在外求学，时常想家而成了那个论坛的常客。

　　一次，木子因为登陆论坛的一些技术问题向少方发E-MAIL请教，少方回信耐心地解答。后来两人在网上成了不错的朋友，还相约放假见面。木子经常上网找少方，有时候没碰到他，甚至会觉得缺点什么。木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也没怎么多想。

　　很快，木子放假了。因为暑假实习，每天忙碌的木子与少方失去了联系。可是木子偶尔会想起少方，想他是不是快乐。木子认为那叫做友谊。

　　很多故事常常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却因为在意了而中止，木子一直这样认为。

　　八月，木子回家乡过暑假了。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木子翻看电话本，看到了少方的手机号码，想到两人的约定，于是拨通了电话。

　　“喂，少方吗？”木子小心翼翼地问。

　　“木子！”

　　“你怎么知道是我？”木子很惊奇。

　　“我猜的啊！”对面的声音显得很得意。

　　“我们见面吧！”

　　电话那头很吵，他沉默了一会说：“好的，可是我现在很忙，走不开，只能委屈你来找我了。”

　　木子并不介意去找他，因为本来在家就憋得慌。于是换了条白裙子匆匆出了门。

　　很快，木子找到了少方交代的大概位置，可是具体在哪里，木子却怎么也找不到。没办法，只好又拨通了他的电话。在少方的指挥下，木子左转……向前……当木子再次抬头看门牌号码的时候，木子看见一个男孩子合上手机正对着她笑呢。

　　那大概就是少方了吧，木子想着。因为是第一次把网络上的人搬到现实中来，木子显得有些紧张。她慢慢走向少方，打量着他。少方是那种很阳光的男孩，瘦瘦的，高高的，穿一件木子很喜欢的格子衬衫，黑框的眼镜架在他高高的鼻梁上，看上去很斯文，瘦削的脸上挂着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木子后来告诉过少方，说很喜欢他的笑脸，只是没告诉他，因为他的笑脸很象自己高中暗恋的男孩。

　　显然，木子和少方见面是对的。因为少方喜欢说，而木子总能静静地听。少方告诉木子，自己大专毕业在市政府做网络技术支持的工作。七月底才决定自己出来开一家以论坛名字命名的网络技术公司，也好让论坛的所有朋友都有个家。木子知道，电脑一直都是少方的兴趣，所以很为少方高兴。少方显得很兴奋，一会指着这个角落说要放办公桌，一会又说那面墙上可以订幅画。木子却只是专心的看着少方瘦削的脸庞，心里有说不清的怜爱，如同对一个孩子。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少方因为还在忙，没有送木子回家。晚上，少方给木子打来电话，说认识木子很开心。木子笑笑，说希望少方以后在工作不忙且允许的情况下都带上自己。木子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个，只知道很想和少方在一起。少方想都没想地答应了。

　　后来，少方常打电话来，不是告诉木子今天可以带上她去买公司要铺的瓷砖，就是晚上休息，想木子来陪他一起吃大排挡。木子乐此不疲，于是经常大热天不是跟着少方跑来跑去买材料，就是自己吃过饭了，却还陪着少方吃烧烤。每次看着少方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样子，木子很开心。有一天吃过饭，少方带木子爬上一座铁桥看星星。太黑了，木子差点滑倒，少方一把抓住了木子的手，之后就再没松开。木子脸一下子就红了，却没有挣脱，温顺地和少方并肩走着。木子幸福极了，居然希望这路永远没有头。

　　后面的日子，木子象只猫守在少方身边。有时也希望少方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的话，可是木子知道少方却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所有的不快乐就是在这些小的细节中孕育的吧。

　　公司终于要开业了，木子看着少方一天天晒黑且熬得更瘦的脸，有说不出的心疼，但也为他感到高兴。开业那天，来的朋友很多。好几个人都友善地叫木子为兔子，木子有些奇怪，却没在意。当员工表演节目的时候，一个朋友说木子唱歌好听，建议她为少方唱首歌。少方用眼神鼓励木子，木子点点头，走上台唱了那首在心里早对少方唱了一百遍的歌——《很爱很爱你》：“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木子用心地唱，在人群里搜索着少方。他忙着照顾客人，似乎无暇顾及木子的歌。木子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因为木子就要开学了，已经买好了返校的火车票，木子是舍不得离开少方啊。

　　表演结束后，少方的一个朋友对木子说：“唱得真好，能感觉得出你是在用心来唱的。你就是兔子吧！”木子楞了，问兔子是谁。朋友很尴尬，找了个借口逃似地走开了，留下了木子和少方四目相对。“兔子是谁？”木子轻轻地问。少方沉默了一会，就上楼了。

　　接下来，大家参观公司，拍照，吃饭……只是后面的事，木子都觉得和自己无关了。终于在木子的一再追问下，论坛里的一个元老叫沙子的姐姐告诉了她，兔子就是论坛里的昀子。昀子很喜欢少方，他们在论坛上似乎是情侣……木子听着沙子的话，只觉得阵阵眩晕。想哭，却无力。没有人知道木子心里的痛。因为木子与前一任男友分手的原因就是男友心中存着别人，无法专心对木子。木子曾静静等待，直到独自把眼泪哭干，才平静提出分手。

　　木子脸色很难看，沙子姐姐急忙解释说：“少方和兔子是不可能的，兔子在上海呢，他们只是在网上闹着玩而已……”木子忍着眼泪，哽咽着：“是啊，不可能。还有三天，我也要回北京的。”晚上，公司里朋友们还在说笑的时候，木子悄悄离开了。木子发现那晚，少方一直跟在后面，直到自己到家。木子没有回头和少方说话，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

　　晚上，木子失眠了。因为想到自己就要回学校，想到她和少方之间还存在一个兔子，木子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木子却知道自己爱少方，感觉少方似乎也爱自己，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愿对自己说一个“爱”字，或许是因为那个叫兔子的女孩吧。木子在想，剩下的几天是去找少方呢，还是就此忘掉暑假的一切过往。终于，木子还是决定当作什么没发生，用微笑陪少方几天。不是木子妥协，而是木子心疼少方，知道他独自支撑一个公司，压力已经够大了。她见不得他有一丝的不快乐，更不希望自己的忧伤给他带来一丝的压力。这一切恐怕只能用一个“爱”字解释了吧。

　　第二天，木子照常去找少方。因为头一天的劳累，少方还躺在椅子上没醒来。木子静静等着。少方醒了，又开始忙碌，并没太注意安静的木子。木子虽然难过，却什么不说，因为她理解他。

　　木子本来以为一切都可以平静过去，在自己离开之前，木子在用最大的爱包容着少方与自己之间隔着的兔子女孩。只是没想到，在返校的前一天晚上，木子和少方吃完晚饭后回到公司，一个同事告诉少方：“你的兔子老婆刚打过电话来……”木子冲出了公司。

　　木子不顾一切地跑着，想逃离这个让她伤心的男人。少方还是把她抓住了，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木子本不想哭，觉得不值得，为这样一个多情的男人不值得，却已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兔子？为什么你喜欢她，还要认识我？……”木子泣不成声，少方不说话，只是把木子抱得更紧。

　　等木子稍微平静以后，少方替她擦去了泪痕，轻轻说：“我爱你，木子，我是真的爱你的。以前我觉得没必要说兔子，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她了。兔子是我七月认识的。”木子很吃惊，正是她在实习的日子。少方说：“当时我工作不忙的时候，时常挂在线上等你，却一次没碰到你。后来遇到兔子，我们便过家家似的成了对方的老公老婆。我们彼此都知道只是闹着玩。可是先认识她，真的不是我的错啊……”木子打断了少方的话：“那么你和我也是闹着玩的，我也是要离开的，对吗？”

　　少方沉默了一会，“我谈过一次恋爱，至今都认为好爱好爱那个女孩，可是最后她只轻飘飘的一句‘喜欢有事业心的男孩’就离开了我。我开始怀疑爱情，也躲避了几个女孩子的温柔。我习惯了封闭自己，怕自己动情，怕受伤，你理解吗？”木子抬起头，望着少方忧郁的眼睛，看到有东西在闪动。

　　“后来，我发现爱上了你，很怕。因为你上学，也要离开这里。我们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分分离离才可以在一起。而且你有可能不再回来了，而我的公司在这里。什么爱，什么恋，都是没有结果的，我知道，没结果的……”少方开始歇斯底里。木子心疼地捂住了他的嘴，轻轻地唱起“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木子靠在少方的怀里，坚定的说：“让我们给彼此勇气好吗？”

　　晚上八点的车，木子坚持不让少方送。却在火车启动那一刻，木子发现了跟着列车跑着的少方。就这样，木子离开了，带着一脸泪水和满心的思念离开了。

　　回到北京，木子开始了漫长的思念。总是默默看日历，算着放假的日子，在网上等着少方上线和他说话，写一封又一封没有回音的信……而少方很少在线，虽然他有那样时时在线的条件。即使在线，对木子的话却少之又少，让木子觉得很冷。木子的电话，少方总是因为忙而匆匆挂断。木子很痛苦，原来距离真的不产生美。可有时候少方也很认真地告诉木子：“我真的是忙，你以前也看过我的工作状态，实在是没时间陪你。希望你理解我的压力。我实在是累，即使有闲下来的时间，我宁愿去好好睡一觉。”木子觉得自己想他并没有错，却总成了给他的压力。可最终，木子还是因为爱他而沉默了。

　　事实上，木子的父母在家已经发现了木子的反常，猜测木子是不是在恋爱。木子的爸爸很怕木子因为少方而回家乡，回到这个小地方，于是总有意无意警告木子不要和少方谈恋爱。木子总是默默的，一句话不说。她没有告诉少方，觉得有一个人不开心就够了，何必两个人都难过呢。

　　在北京的日子虽然慢，却仍一天天过去。转眼寒假要老了，木子满心欢喜。一天，木子却接到爸爸的电话，说过年全家回河北的老家，不用回湖北了。木子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原以为只要心在一起，只要相爱就可以坚持，可以期待明天，可今天，木子似乎该在现实面前低头了吧，木子实在不敢想象相恋一个月，却要分别一年的恋人将会如何发展。木子心有些冷了。

　　木子拨通了少方的电话，问少方该如何办。木子多希望少方能说一句“我去看你”的话啊，可等来的只有沉默。木子咬咬牙说：“现实总是这样，我们无能为力。我们不如都给自己一个希望吧，来个约定，从今天起不要联系了，不要打电话，不要写信……如果有一天，发现还在想着对方，那就去对方所在的城市找他……”电话断了，因为卡上没有钱了。

　　这一次，木子没有落泪，只是感叹现实的强大，以至于让所有的人都可以在它面前低头。第二天，木子破天荒逃课了，在一个天桥上看过往的人、车，几乎站了一天……淡淡笑了笑，回了宿舍。

　　以后的日子，木子上课，自习，参加活动，每天都很忙，很累。这样似乎可以忘记很多东西。与男生的接触，总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因为木子知道自己心里还容不下别的名字。后来木子爱上过一个男孩，确切的说只是一个背影，原因也只有一个，那个背影很象少方。

　　再后来，木子和爸爸吵架，仍然决定毕业以后回湖北，没有任何理由的。在毕业典礼上，她看见一个和少方像得出奇的男孩一直对着她笑，笑脸很灿烂。木子再揉了揉眼睛，掐了自己好几遍以后，终于不顾一切地冲到了那个男孩怀里，原来，少方也无法将她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