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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感悟】女人与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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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3 19: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记忆的屏幕清晰地映现着:幼儿园,老师领着我们玩娃娃家。
  面对各种玩具道具,老师让我们挑选自己愿意扮演的角色。有医生、警察、司机、炊事员……。
  我不假思索,第一个举手大声说:我要当妈妈!
  许多漂亮的娃娃就成了我的孩子。我则象一个真正的妈妈一样无微不至地关照他们。
  我陶醉在做母亲的幸福中。
                 
  具有残酷意味的是,面对那些会笑的布娃娃,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许多年过去后,自己终于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妈妈。
  从一出生,缘于先天疾病的原因,命运就注定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不能做一个母亲。
                 
  一位专门从事女性人类学研究的女作家曾说过,女人的根本是母性。
  一个不能做母亲的女人,她对自己的一生该抱有多大遗憾!
  我不知道这种缺憾是否象海浪啮噬礁石一样时时击打着我的心,但我却真实地感到,面对不能做母亲这一现实,自己在潜意识里,总有一种漏网之鱼的侥幸。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不女人?它似乎违背女人的天性。
  但我不得不坦白地承认,这种感觉象猎犬追逐它的猎物一样,紧紧地追逐着我,使我一生无法摆脱。
                 
  我经常困惑地自问,你为什么不悲伤、不痛苦?你没有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个女人应该留下的东西,就这么空空地走了?你身上的母性味怎么这样淡?
                 
  (二)
  直到有一天,我读到姐姐在晚报上发表的一篇谈到母亲的文章,她在文章中说:“我对母亲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深深歉意。因为我的出生,母亲不得不放弃了报考外国语学院的愿望和机会。我的生命抹去了母亲生命里的一道光华,使母亲原本艳丽的生命变得黯淡。”读到这里,我想到母亲对我们说得最多的话:我的一生都让你们这些孩子给丧送了!
                 
  母亲是一个典型的现代女性。她很看重自己的社会价值。
  事业与爱情,是母亲终生都想要的东西,她确实也拥有过这些东西。
  她想永远牢牢地把它们攥在自己的手里,可是,它们一个个都象泥鳅一样,很容易就溜掉了。
                 
  母亲的出身,已注定她的事业不可能有什么辉煌,无论她怎样折腾,太阳也照耀不着她。
  可悲的是,母亲始终意识不到这一点,总以为只要自己有超乎他人几倍乃至几十倍的付出,便可以脱颖而出。
                 
  随着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出生,象不断投入水中的石子,打破了倒映在水面上的那些原本就不真实的画面。母亲很为这些画面的破碎而懊丧,她把这股情绪带到了家庭,家庭怎么能再是温馨的巢?
                 
  在母亲面前,我们总是负疚得抬不起头来。我们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象一个小偷,偷去了母亲的青春、母亲的幸福。我们负债累累,欠母亲的太多。我们的出生使得母亲不快活。
  在母亲眼里,孩子是一个个锋利的钢锉,渐渐把她原本光鉴照人的事业与爱情打磨得粗糙模糊起来。
  拖儿带女的琐碎,使母亲觉得,女人的自我价值与她的母性是一个难以调和的困惑。
  她就是在这种困惑中踽踽而行,并把它们寒风一样嗖嗖吹向我们,吹得我们瑟瑟发抖。
  这使我们对生活充满恐惧感,仿佛女人将来总是要面对陷井,而远离陷井是生活对我们的忠告。
                 
  (三)
  母亲在怀我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个姐姐和哥哥。
  虽然当时正提倡人多力量大,争做光荣母亲,但母亲已决然不想再要孩子。她不能做一只被孩子拽秃了翅膀的鸟,窝在家庭的巢穴里。
                 
  她经常故意做一些孕妇不宜的大幅度剧烈动作,祈祷我能象一枚没有熟透的青枣从树上被猛烈摇落下来。
  当我在母亲温暖的子宫受到毁灭性的颠覆时,在我胎儿的潜意识里,已真切感受到,同我一脐相连给我生命一席之地的母亲,并没有农妇渴望收获果实的喜悦激情。
                 
  这是一个无奈的生命孕育过程。
                 
  我不知道,在那么巨大的力量打击之下,自己为什么没有从树枝上被摇下来。或许,我渴望生长的意识强大到超过母亲的意志。
  但母腹中的丝丝感觉,已沙砾般积淀在记忆的水罐里,只要哪怕轻微的搬动,也会漾起一缕缕有分量的物质。
                 
  (四)
  因此,我从不奢望母亲能象我爱那些布娃娃一样去搂我、亲我、溺爱我,我也从不习惯在母亲跟前撒娇。
  面对母亲,我总有学生面对老师的感觉。我力图一切都做得优秀,让母亲挑不出错来。
  我不知道世上的其他人怎样做母亲,怎样做母亲的儿女。在我看来,这仿佛是一道很不轻松的方程式。
                 
  每当母亲喋喋不休地抱怨我们的时候,我总是很压抑,很内疚,很有罪恶感。
  我甚至觉得,如果我有感知的话,当初我一定会真心帮助母亲把树上的那枚涩涩的青枣摘下来,不让母亲如此烦恼不快活。
  在我的知觉里,一个女人一旦做了母亲,是件很不幸的事情,一切曾有的幸福,都将弃她而去。
  这种理念象无声的冷月,夜夜升起在我思想的天空,从童年照耀到成年。
                 
  参加工作后,一位要好的同事告诉我,他的母亲认为,他们兄弟三人是她这一生中最好的杰作,母亲常常为有他们而感到自豪。
  当时,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我从来没有想到,也可以这样幸福地做女人,做母亲,做孩子。
                 
  (五)
  我们岛城有位高截位瘫痪的女作家,写过许多有关残疾人的文学作品。她在一篇散文里记述了自己渴望做母亲的强烈欲望。
  在医生看来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她冒着生命危险,历经难以想象的困难,终于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她骄傲地说,女儿是她一生中最好的一部作品。
  面对这样的女性,我只有钦佩的份。
  我从来不具备那种九死而不悔的执着精神,我也永远体会不到她所达到的那种境界。母性的圣洁光辉通体沐浴着她的灵魂。而我却永远走不出那片颤幽幽的月光。
                 
  看到许多女作家写的有关母性母爱的好文章,感动之余,我明白,这种美丽心境是我永远不具有的。
  这并不在于我是否有孩子,那些都是表面的东西。一些没有生育过的女人,照样怀有一颗温柔的母性之心。而在我的骨子里,几乎压根就触摸不到这种温柔。
                 
  一位儿童文学的编辑,约我为他们的刊物写点东西,我婉言谢绝。
  因为我明白,自己虽为女性,却注定写不出充溢着母爱童心的作品。早年的那些体验和感受,早已和着我的血液占领生命的全部空间,即使生活中有许多感动,也不可更改。
  很多东西,一旦刻骨铭心,就是终生相望厮守,记忆不允许我们忘恩负义,不允许我们背叛。
                 
  (六)
  有时想,我的这种独特的观念之形成,对于我这种女性,是否是一件幸事。没有得到本来就不渴望的,根本算不上痛苦。
  否则,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生活在传统的东方古国,是很压抑的。这种压抑来自周围无所不在的社会环境。
                 
  我的一个女友,婚后十几年一直不育。单位上的女同事们凑在一起,话题除了丈夫就是孩子。
  她的精神常常处在一种巨大的压力之下,每一根绷得紧紧的纤细的神经,都被那些无聊的话题弹拨出刺耳的颤音。她经常感到自卑抑郁。
  起初我不理解,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敏感。
  后来我发现,在每一个成熟的女人心里,都燃烧着一枝母性之烛,企冀通过燃烧自己的生命,去照亮新的生命。
  不难想象,无所照耀的燃烧会给女人带来一种什么样的打击。那是另一种憔悴,另一种衰老。那会让女人对自己的生命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自己在虚度一生。
                 
  (七)
  许多人都曾劝我抱养一个孩子。先生也说,你应该体验人生的多种角色。
  可是,对于做母亲,我感到极没有信心。我将无所适从,既怕不称职而委屈了一个幼小纯真的生命,又怕过于称职而委屈了自己。
  面对母亲这个角色,总有种莫名的恐惧恐慌。我不具备蜡炬成灰的牺牲精神,不敢义无反顾地跳下“陷阱”。
                 
  小时候,特别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布娃娃,我能去抱她、亲她、爱她。我固执地向母亲一遍又一遍地提出我的请求,这些请求象一把锯,天天锯着母亲的拒绝。
  母亲终于被我的顽强所打动,在我五岁生日的那天,给我买了一个布娃娃。
  我每天高兴地喂她吃饭,哄她睡觉,给她讲故事。我如痴如醉,幸福地做着一个母亲。
  我相信,我把自己当时所具有的全部母爱,都毫无保留地给了我的布娃娃。
  那时,我身上的母性本能,象溪水一样,流淌在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而我的快乐则象一尾尾银亮的小鱼,欢快地畅游在汩汩的流水里。
                 
  如今,回想起来,那种感觉恍若隔世。
  不知道曾经游动着一尾尾银亮小鱼的溪水都已流逝到哪里去了。
  今生今世,如果真的拥有一个娃娃的话,恐怕也只能是一个布娃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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